第1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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繼花束以後，魚也被搬到了木箱旁邊。
東西堆在一起，木箱的存在都變得擁擠了。
她有的東西，都想要分給他一點，他大概也從沒見過這些東西，就算他不喜歡也沒關系，只是想讓他看看而已。
沒想到第二天還能看到那個教她釣魚的少年，而且對方受到的驚嚇要比她更大，一腳踩到了木桶摔了一跤。
芙鈴走過去把他扶起來，“你沒事吧？”
觸碰到她的手，他有點慌亂，覺得自己不應該碰到她，於是尋著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，但是不管怎麽摸能觸摸到的地方都只有她的手臂，太過分了。
他實在是太過分了，就僵在那裏不動了。
芙鈴用了很大的力氣把他拖起來，這個力氣都快順勢把他整個人抱起來了。
“我沒事……”，說不出別的話，只能小聲地這麽說著。
他的手臂擦傷了一塊，她給他塗抹上藥水，用繃帶包紮了起來。
“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的。”
對，這樣的小傷口其實沒什麽的，小時候跌跌撞撞的傷口也不少，也不會費心去處理，但是可以和她相處，就會覺得很開心。
“沒有關系。”，她還在研究白色的繃帶，研究怎麽纏比較好看。
她對這方面實在是沒什麽天賦，有時候起床還需要伊林幫她穿衣服，可以說一般女孩子會的東西她都不會。
而且對這些東西也沒興趣，她不喜歡以前在宴會上看到的大大的蝴蝶結，她覺得很麻煩。
什麽東西只要她看過都可以很快學會，但是學得會和喜不喜歡是兩回事。
和她說話很吃力，因為每一句話他都要在自己的腦子裏過好幾遍，但是不得不鼓起勇氣說出來，“晚上我可以帶你去湖邊看看，晚上出沒的魚和白天不一樣。”，他盡量說的很自然了。
“我忘記了，我叫貝尼特。”
貝尼特本來可以把句子說的再完整一點，但是他太緊張了。
“好啊。”，她瞇起眼睛，搖晃著頭。
晚上，她偷偷摸摸地走出去。
在拐角處有一雙手攀上她，她回頭看了一眼，是貝尼特。
少年是咖色頭發，像是樹木的顏色，但不是那種古舊的樹木顏色，而是新生的樹木顏色，有些鮮亮，此時丁點月光散落在他的發間，綴上一些銀色閃光。
芙鈴還不會被什麽東西嚇到，也不會有什麽東西可以嚇到她。
“你不害怕嗎，抓住你的人，也許不是我呢。”
“不是你也沒關系。”
“這樣嗎……”
兩個人繼續走，那點疑惑也消散了。
“就是這裏，晚上會出沒一種很特別的品種，它們身上有斑點狀的花紋，像是斑點狗那樣，你沒看到過魚身上有那樣的花紋吧。”
貝尼特坐了下來，和芙鈴說話。
她搖頭，不止是帶斑點花紋的魚沒見過，斑點狗她也沒見過。
磨蹭著走過去，她也趴在水邊，依舊學著用貓的姿勢去撈魚。
“人那麽做的話，大概是撈不到魚的。”
他又看到芙鈴在衣物以外沒有被遮掩住，露出來一部分像是骨節似的深紫色翅膀，止住了自己的聲音。
芙鈴不是人類，她是惡魔，大概有可能撈得到吧？
“我如果釣到那種魚的話，我會送給你。”
芙鈴沒有怎麽專心聽他說話，她還在拍擊水面，“嗯嗯，”，敷衍地應了幾聲，接著將臉慢慢貼近水面，試圖把頭探到水下，去看看水裏究竟有沒有魚。
貝尼特雖然在釣魚，還是時時刻刻都關註著芙鈴的動向，留意到她打算把頭探到水裏去，就放下釣竿走到她身後雙手圈著她的腰把她拉了起來。
“小心掉進水裏去。”
他還在平覆自己的心跳。
“啊，對啊，可能去水裏抓魚更快一點。”
貝尼特搖了搖頭，“就算你去水裏，也抓不到魚的，它們游得很快，就算被你抓住了，也會從你手上溜走。”
他們兩個待了一晚上，都沒等到那條魚，只好散了，約好明天繼續去釣魚。
還好，回去的時候，天還沒亮。
黑暗中響起伊林的聲音，他的聲音天生就很溫柔，不隨語氣改變。
“你去哪裏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，要是能把稀奇的帶著斑點的魚帶回來的話，這時候就好說很多了。
“我還以為比起前任主人你會更喜歡我一點，看來你還是想著要離開我啊。”，他的眼尾往下垂，一看就知道很失落，也是這時才註意到他的眼尾有一粒小痣，是褐色的，所以不明顯。
“啊，我……”，她又陷入猶豫之中。
雙腳並攏在一起，芙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她又忘記穿鞋了，跑出去的時候沒穿鞋，然後雙腳又掩藏在白色的長裙之下。
她還挺喜歡伊林給她選的這條裙子的，因為不穿鞋子也不會被發現，貝尼特就沒有發現。
芙鈴一直低著頭，伊林也註意到了這件事。
朝著她招招手，讓她過來。
芙鈴乖乖地跑過去，要讓她穿鞋，就需要一個借力的點，他讓她坐在自己身上，手也搭在他身上。
她和他距離很近，看到他的頭發左側夾了一個黑色的發夾。
“好看嗎？”，伊林沒有擡頭，也知道她在看什麽。
芙鈴作為一個喜歡惹事的惡魔當然會動手動腳的，直接上手去摸這個發夾，摸了摸發現這個黑色的發夾也是有切割面的，好像是一種特別的晶石。
“我是為了芙鈴才戴的發夾，希望芙鈴會覺得好看。”
無論是領口夾也好，袖口夾也好，都希望別人可以註意到。
“嗯，”，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，“好看。”，亮晶晶的東西都好看。
“不要在不告訴的情況之下晚上一個人偷偷出門好嗎，我會擔心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，聽訓話的時候一般都只能點頭應和。
從他的身上跳下來，她想去看看木箱裏的少年。
在她走之前被伊林握住了手腕，“不要去看他，即使是關在木箱裏的東西，我也擔心他會傷害到你，要聽我的話，好嗎？”
貝尼特正想要和她打招呼，就看到她身後還有一個人是和她一起走出來的，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美貌亞人。
他頭頂有一雙毛絨絨的貓耳，怎麽看都知道和芙鈴沒有半點關系，他還隱約透露出一種掌控欲來，好像芙鈴是他的所有物一樣。
少年皺了皺眉，倒是那個人主動走到他的面前，“謝謝你昨晚替我照顧芙鈴。”，他發絲間的發夾在閃爍著輝光。
“不需要感謝我。”，貝尼特別過頭，他本能地討厭這個人。
討厭到，甚至有了一種頭昏腦漲的感覺。
再次醒過來的時候，他看到窗外有紅色的光照射進來，是夕陽。
耳邊有軟乎乎的像是布丁一樣的聲音在說話，好像在說話，又好像在唱歌，他聽不清楚。
努力睜開眼睛，因為不睜開眼睛，他總覺得是一塊綴滿了奶油的布丁在說話。
兩只手指按壓在他的眼皮上，沒有用很大的力氣，只是壓著他纖薄的眼皮，不讓他睜開來。
“不要把眼睛睜開來，他們說你要睡覺。”
她沒有應對感冒的人的經驗，只知道他的父母說貝尼特會睡很長時間，讓她不要在這裏等著，但是她記得貝尼特說要今天晚上還要帶她一起去釣魚，就一直在這裏等著。
“等等。”
越是被人壓著眼皮，越是想要睜開來，他把她的雙手拿開。
“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“我回來了啊。”，她理所當然地說。
“你今天晚上還要去釣魚嗎？”
少年只穿著白色的內衫，臉色也失去了往日的紅潤，眼眶邊緣濃密的睫毛就變得明顯了，“今天晚上……還是可以去的。”
“不可以去。”，她一直等在這裏，其實就是想和他說，他晚上不能去釣魚了。
有人推門進來，是一個婦人，拿著托盤，托盤上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，散發出來肉眼可見的白氣絕對不會是冷氣。
“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。”，婦人捂住嘴，她在笑。
她把托盤交到芙鈴的手裏，“那我就把它交給你了，你們兩個好好相處，我先出去了。”，一語雙關。
“母親。”，貝尼特不滿地看著那個婦人。
“好了，好了，我立刻就出去。”
芙鈴看著托盤裏的熱湯，動手拿起了勺子，她不是很清楚什麽姿勢才是正確地拿著勺子的姿勢。
她詢問貝尼特，“是這樣拿的嗎？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喝，不用你幫我。”
“我來幫你吧。”
她拿著勺子送到貝尼特的唇邊，貝尼特明顯被燙到了，往後退了一點才把湯喝下去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，芙鈴先吹了吹勺子裏的熱湯，才遞過去。
“沒關系的。”，他被燙到以後淺色的唇都變成深紅色了。
把湯喝完，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，起碼臉變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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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西堆在一起，木箱的存在都變得擁擠了。
她有的東西，都想要分給他一點，他大概也從沒見過這些東西，就算他不喜歡也沒關系，只是想讓他看看而已。
沒想到第二天還能看到那個教她釣魚的少年，而且對方受到的驚嚇要比她更大，一腳踩到了木桶摔了一跤。
芙鈴走過去把他扶起來，“你沒事吧？”
觸碰到她的手，他有點慌亂，覺得自己不應該碰到她，於是尋著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，但是不管怎麽摸能觸摸到的地方都只有她的手臂，太過分了。
他實在是太過分了，就僵在那裏不動了。
芙鈴用了很大的力氣把他拖起來，這個力氣都快順勢把他整個人抱起來了。
“我沒事……”，說不出別的話，只能小聲地這麽說著。
他的手臂擦傷了一塊，她給他塗抹上藥水，用繃帶包紮了起來。
“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的。”
對，這樣的小傷口其實沒什麽的，小時候跌跌撞撞的傷口也不少，也不會費心去處理，但是可以和她相處，就會覺得很開心。
“沒有關系。”，她還在研究白色的繃帶，研究怎麽纏比較好看。
她對這方面實在是沒什麽天賦，有時候起床還需要伊林幫她穿衣服，可以說一般女孩子會的東西她都不會。
而且對這些東西也沒興趣，她不喜歡以前在宴會上看到的大大的蝴蝶結，她覺得很麻煩。
什麽東西只要她看過都可以很快學會，但是學得會和喜不喜歡是兩回事。
和她說話很吃力，因為每一句話他都要在自己的腦子裏過好幾遍，但是不得不鼓起勇氣說出來，“晚上我可以帶你去湖邊看看，晚上出沒的魚和白天不一樣。”，他盡量說的很自然了。
“我忘記了，我叫貝尼特。”
貝尼特本來可以把句子說的再完整一點，但是他太緊張了。
“好啊。”，她瞇起眼睛，搖晃著頭。
晚上，她偷偷摸摸地走出去。
在拐角處有一雙手攀上她，她回頭看了一眼，是貝尼特。
少年是咖色頭發，像是樹木的顏色，但不是那種古舊的樹木顏色，而是新生的樹木顏色，有些鮮亮，此時丁點月光散落在他的發間，綴上一些銀色閃光。
芙鈴還不會被什麽東西嚇到，也不會有什麽東西可以嚇到她。
“你不害怕嗎，抓住你的人，也許不是我呢。”
“不是你也沒關系。”
“這樣嗎……”
兩個人繼續走，那點疑惑也消散了。
“就是這裏，晚上會出沒一種很特別的品種，它們身上有斑點狀的花紋，像是斑點狗那樣，你沒看到過魚身上有那樣的花紋吧。”
貝尼特坐了下來，和芙鈴說話。
她搖頭，不止是帶斑點花紋的魚沒見過，斑點狗她也沒見過。
磨蹭著走過去，她也趴在水邊，依舊學著用貓的姿勢去撈魚。
“人那麽做的話，大概是撈不到魚的。”
他又看到芙鈴在衣物以外沒有被遮掩住，露出來一部分像是骨節似的深紫色翅膀，止住了自己的聲音。
芙鈴不是人類，她是惡魔，大概有可能撈得到吧？
“我如果釣到那種魚的話，我會送給你。”
芙鈴沒有怎麽專心聽他說話，她還在拍擊水面，“嗯嗯，”，敷衍地應了幾聲，接著將臉慢慢貼近水面，試圖把頭探到水下，去看看水裏究竟有沒有魚。
貝尼特雖然在釣魚，還是時時刻刻都關註著芙鈴的動向，留意到她打算把頭探到水裏去，就放下釣竿走到她身後雙手圈著她的腰把她拉了起來。
“小心掉進水裏去。”
他還在平覆自己的心跳。
“啊，對啊，可能去水裏抓魚更快一點。”
貝尼特搖了搖頭，“就算你去水裏，也抓不到魚的，它們游得很快，就算被你抓住了，也會從你手上溜走。”
他們兩個待了一晚上，都沒等到那條魚，只好散了，約好明天繼續去釣魚。
還好，回去的時候，天還沒亮。
黑暗中響起伊林的聲音，他的聲音天生就很溫柔，不隨語氣改變。
“你去哪裏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，要是能把稀奇的帶著斑點的魚帶回來的話，這時候就好說很多了。
“我還以為比起前任主人你會更喜歡我一點，看來你還是想著要離開我啊。”，他的眼尾往下垂，一看就知道很失落，也是這時才註意到他的眼尾有一粒小痣，是褐色的，所以不明顯。
“啊，我……”，她又陷入猶豫之中。
雙腳並攏在一起，芙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她又忘記穿鞋了，跑出去的時候沒穿鞋，然後雙腳又掩藏在白色的長裙之下。
她還挺喜歡伊林給她選的這條裙子的，因為不穿鞋子也不會被發現，貝尼特就沒有發現。
芙鈴一直低著頭，伊林也註意到了這件事。
朝著她招招手，讓她過來。
芙鈴乖乖地跑過去，要讓她穿鞋，就需要一個借力的點，他讓她坐在自己身上，手也搭在他身上。
她和他距離很近，看到他的頭發左側夾了一個黑色的發夾。
“好看嗎？”，伊林沒有擡頭，也知道她在看什麽。
芙鈴作為一個喜歡惹事的惡魔當然會動手動腳的，直接上手去摸這個發夾，摸了摸發現這個黑色的發夾也是有切割面的，好像是一種特別的晶石。
“我是為了芙鈴才戴的發夾，希望芙鈴會覺得好看。”
無論是領口夾也好，袖口夾也好，都希望別人可以註意到。
“嗯，”，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，“好看。”，亮晶晶的東西都好看。
“不要在不告訴的情況之下晚上一個人偷偷出門好嗎，我會擔心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，聽訓話的時候一般都只能點頭應和。
從他的身上跳下來，她想去看看木箱裏的少年。
在她走之前被伊林握住了手腕，“不要去看他，即使是關在木箱裏的東西，我也擔心他會傷害到你，要聽我的話，好嗎？”
貝尼特正想要和她打招呼，就看到她身後還有一個人是和她一起走出來的，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美貌亞人。
他頭頂有一雙毛絨絨的貓耳，怎麽看都知道和芙鈴沒有半點關系，他還隱約透露出一種掌控欲來，好像芙鈴是他的所有物一樣。
少年皺了皺眉，倒是那個人主動走到他的面前，“謝謝你昨晚替我照顧芙鈴。”，他發絲間的發夾在閃爍著輝光。
“不需要感謝我。”，貝尼特別過頭，他本能地討厭這個人。
討厭到，甚至有了一種頭昏腦漲的感覺。
再次醒過來的時候，他看到窗外有紅色的光照射進來，是夕陽。
耳邊有軟乎乎的像是布丁一樣的聲音在說話，好像在說話，又好像在唱歌，他聽不清楚。
努力睜開眼睛，因為不睜開眼睛，他總覺得是一塊綴滿了奶油的布丁在說話。
兩只手指按壓在他的眼皮上，沒有用很大的力氣，只是壓著他纖薄的眼皮，不讓他睜開來。
“不要把眼睛睜開來，他們說你要睡覺。”
她沒有應對感冒的人的經驗，只知道他的父母說貝尼特會睡很長時間，讓她不要在這裏等著，但是她記得貝尼特說要今天晚上還要帶她一起去釣魚，就一直在這裏等著。
“等等。”
越是被人壓著眼皮，越是想要睜開來，他把她的雙手拿開。
“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“我回來了啊。”，她理所當然地說。
“你今天晚上還要去釣魚嗎？”
少年只穿著白色的內衫，臉色也失去了往日的紅潤，眼眶邊緣濃密的睫毛就變得明顯了，“今天晚上……還是可以去的。”
“不可以去。”，她一直等在這裏，其實就是想和他說，他晚上不能去釣魚了。
有人推門進來，是一個婦人，拿著托盤，托盤上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，散發出來肉眼可見的白氣絕對不會是冷氣。
“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。”，婦人捂住嘴，她在笑。
她把托盤交到芙鈴的手裏，“那我就把它交給你了，你們兩個好好相處，我先出去了。”，一語雙關。
“母親。”，貝尼特不滿地看著那個婦人。
“好了，好了，我立刻就出去。”
芙鈴看著托盤裏的熱湯，動手拿起了勺子，她不是很清楚什麽姿勢才是正確地拿著勺子的姿勢。
她詢問貝尼特，“是這樣拿的嗎？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喝，不用你幫我。”
“我來幫你吧。”
她拿著勺子送到貝尼特的唇邊，貝尼特明顯被燙到了，往後退了一點才把湯喝下去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，芙鈴先吹了吹勺子裏的熱湯，才遞過去。
“沒關系的。”，他被燙到以後淺色的唇都變成深紅色了。
把湯喝完，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，起碼臉變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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